【九辫】望君台05
＊民国·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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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 白头之约载鸳谱，两姓联姻结良缘
三天的时间或许是仓促的，可杨家名望，应有的礼节样样俱到，就连二人的婚服，亦是请了瑞福祥的顶级绣娘连夜赶制的。
杨府上下，除了他和杨九郎，所有人都在忙。张云雷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一旁看着，有失礼教。
“吴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做的么？”
吴伯拿着老太爷写好的红贴，眉眼带着笑，“小公子只管歇着就好，这些事情就由我们来做就行了。”说罢，又叫上两个仆从去了杨九郎的府邸。
王嬷这边领着瑞福祥的师傅来给张云雷试衣试鞋，上好的暗纹云锦长衫，领口和袖口处用的是暗针绣的如意云纹，就连百纳福字底的鞋面上，都绣着满满的云海。
王嬷将送子麒麟的压襟系在右边盘扣上，满脸带笑的说道，“这红色的喜服竟如此相衬，可是我们小公子长得俊俏了，我看这江州能数得上的郎君千金，都不及咱家小公子半分呐。”王嬷越看，心中越是欢喜，说出的话，也似夸大了许多。
“王嬷你说笑了，我哪里就好看了。”偷偷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尾上翘，粉面含羞，抿着不点而朱的唇，小声儿的说道。
王嬷知他脸皮儿薄，便不再多说，待师傅记下要修改的腰身后，王嬷又嘱咐他，大婚前千万不要和少公子见面，这是旧时的老规矩。
张云雷乖巧的点头应下。
这两日里，张云雷除了下楼用餐，余下便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卧房，写写画画，整理戏本。
而杨九郎自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问了王嬷才知道，他回了自己的府邸兰园，等着日子来迎亲。
八月二十日，佛前求的上上签，年历本上的良辰吉日。
按着旧俗，傍晚时，杨九郎骑着马从兰园来到老宅。
族中有几个孩子年龄小，跟着杨宁馨一起围在张云雷身边，看王嬷她们为张云雷整理婚服。
杨浩源家的小儿子杨明珏，八九岁的年纪，指着一袭红衣的张云雷，说道，“云雷哥哥穿红色的好看，将来我也要娶一个像云雷哥哥这样漂亮的媳妇儿。”
站在张云雷身后的杨宁馨看着他那笑嘻嘻的傻样儿，说道，“你个小呆瓜，这世上只有云雷哥哥一个最漂亮，哪里还有第二个，若是被四哥哥知道了，小心拿鞭子抽你。”
杨明珏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小姑姑总爱骗我，四叔父是大英雄，大英雄只打坏人，不打小孩子。”
杨宁惠带着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看那几个孩子围着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张云雷面前，将托盘里绣有并蒂莲的小香囊分别坠在婚服两侧的盘扣上，黄色的穗子垂在一边。
“四哥哥已经出发了。”
张云雷粉面含羞的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宾客满室，杨九郎也已来到大厅。
杨浩源站在楼梯口望着二楼，喊道，“新郎接亲咯…新郎接亲咯…新郎接亲咯…”
王嬷赶紧将并蒂红盖拿来盖在张云雷的头上，杨宁惠扶着他盘腿坐在床上，并体贴的小声儿在他耳边说道，“放心，我在你旁边，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本来就很紧张的一颗心，现下因她的话而轻松了许多。
族中的几个还未结亲的乾元跟在杨九郎的身后来到二楼张云雷的房间，看着门上贴着的喜字，杨九郎有一瞬的恍惚，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都是关于那个身穿洋装的曼妙身影。
“九郎？九郎？”杨浩源见他迟迟不推开房门，便撞了撞他。
“嗯？”
“开门了。”
“嗯。”放下脑海里的思绪，终是抬起了手，敲开那扇门。
门被打开，原本跟在身后的乾元族弟一窝蜂的推着杨九郎往前涌，不知身后是谁使的力气，直把杨九郎推倒在张云雷的身上。
盖着红盖的张云雷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股令自己无比安心的茶香隔着红盖扑面而来。
两人之间只相隔了一指的距离，呼吸轻轻打在并蒂的莲花上，馥郁出桃花的香气。
“好啦，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再胡闹下去，老爷子可是要生气咯。”紧跟而来的杨母站在门外说道，“王嬷，宁惠，还不快扶着磊磊下楼行礼。”
“是。”
厅堂一片喜庆，杨老太爷端坐上位，杨母端坐下首。两位新人站立堂前，缔结连理。
傧相唱词：
“一拜天地。”
一条牵红各两端，两端牵着喜良缘。
“二拜高堂。”
高堂尊上坐两旁，福泽堂下姻缘郎。
“夫妻对拜。”
绵绵情丝连理枝，白头携手共鸳盟。
“送入洞房。”
傧相唱罢，杨九郎便将张云雷拦腰抱起，出了厅门，二人同乘一骑，回了兰园。
坐在前面的张云雷被杨九郎环在怀里，从老宅到兰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让张云雷生出一辈子的念头。
大喜的日子，兰园来了位身穿薄红色洋装的女客，容貌明艳，却未有请帖。
“吁。”环在身前的双手，紧拉缰绳，马蹄四踏。
被盖着红盖的张云雷不知外面情况，只觉背后的身体僵直了许多，双手只紧紧的握着那颗通红的苹果不知所措。
骑在马上的杨九郎看向那嘴角带笑的明艳女子，眉头紧皱，薄唇轻抿。两两相望，谁都没有说话。
跟在一旁的李副官抬手示意后面的仪仗停下，杨浩源在看清那女子是谁时，满脸惊讶，而后又看了看马上的杨九郎，心中不觉叹了一句，孽缘。
初秋的风，不凉，但足以吹醒尘封在心上的记忆，犹是最深的，是三年前那场大雨之夜，他未追上的赴英游轮。
梁婉音上前一步，面带微笑，“淏翔，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时，坐在前面垂首的张云雷可以清楚的看到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蹙然收紧，而那双握着缰绳的手背上，爆出了道道青筋。
张云雷没来由的伸出左手，轻轻的覆在那爆出青筋的手背上，声色浅低，婉转如莺，“九郎？”
杨九郎的手背在感受到那股炙热时，紧攥缰绳的手松开了许多，而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舒展开来。
“梁三小姐，今日是杨某的大喜之日，梁三小姐若无别事，等下可以移步别院的喜宴。春来…”低沉的声音透着冷淡与疏离。
“少帅。”
“请梁三小姐移步别院，好生招待。”
“是。”李副官上前，以礼抬手而待，“梁三小姐，您这边请。”
梁婉音只看向他，眼眸深情之下，一片苦涩。三年前的不辞而别，注定了此生擦肩，可如今归来，得知他要成亲的消息，心中那份执着和不甘，使得她放下身段，于众人面前，以往日情分，盼求再续前缘。
错开李副官，走到他面前，依旧是唇角上扬的标准模样，不去看他冷漠的疏离。看了看坐在他身前的张云雷，而后又看向杨九郎，小声儿的用英文同他说着些什么。
张云雷听不懂，可杨九郎听得懂。
未等她说完，便打断道，“看来梁三小姐是没有时间参加杨某的喜宴了，春来送客。驾…”
梁婉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放在胸前交握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眼眸之中，隐隐泛着水光。
“天色渐晚，三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有什么话，过了今日再说。”走在最后面的杨浩源说罢这句，便也转身进了府门。
兰园门外，只余梁婉音一人，她今日精心打理的装扮，他正眼未看。十年的感情，真的会因为三年零八个月的分离而稀释么。
可她，好不甘心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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